马克思:《评阿·瓦格纳的“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简介
(1879-1880),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第396~429页,人民出版社,1963年版
写作背景
《评阿·瓦格纳的“政治经济学教科书”》是马克思1879年下半年到1880年11月在伦敦写的,收在他1879—1881年的笔记中。这一著作批评的是“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第一卷。国民经济的一般性的或理论性的学说,第1部分:基础”1879年莱比锡和海得尔堡第2版。马克思在批评瓦格纳歪曲“资本论”中阐述的价值理论时,再一次表述了自己经济学说的基本原理,并加以具体化。马克思的“评论”前面有他所编的54种书目,是从瓦格纳书上所列的参考书中引来的。
1930年,这一著作第一次用俄文发表在苏共中央马克思列宁主义研究院《马克思恩格斯文库》第5卷上。1963年,该著作的中文译本收在中共中央编译局翻译、校订出版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上。
阿·瓦格纳(1835—1917)这位德国庸俗的资产阶级经济学家、政治经济学中的所谓法律学派的代表和游坛社会主义者,用社会主义的漂亮辞句来进行投机,实际上是为德国资产阶级和容克效劳的学者。
中心思想
马克思在这篇评论中对瓦格纳的著作进行了坚决的批判,论述了价值理论的极其重要的原理,解释并发展了《资本论》第1卷所阐述的有关理论,指明了《资本论》研究的出发点和历史唯物主义的研究方法。
基本内容
(一)关于价值理论问题
瓦格纳根本没有弄懂马克思的《资本论》,就随意地进行歪曲。尤其是对马克思的价值理论更是肆意篡改。他把价值和使用价值混为一谈,把马克思的价值理论和李嘉图的“费用理论”混为一谈。他“把价值偷换成当时的‘市场价格’或与价值相背离的商品价格”〔第402页),错误地认为“从价值概念中,应该首先得出使用价值,然后得出交换价值”(第404页)。
马克思在《资本论》序言中指出,《资本论》的最终目的就是揭示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研究这个历史上一定的社会生产关系的发生、发展和没落,就是马克思的经济学说的内容。在资本主义社会里,商品生产占着统治地位,所以马克思的分析就是从商品分析着手。马克思说:“瓦格纳先生还忘记了,对我来说,对象既不是‘价值’,也不是‘交换价值’,而是商品”(第400页)商品是这样一种物,一方面,它能满足人们的某种需要,另一方面它能用来交换别种物。商品能够满足人们需要的属性,就是商品的使用价值;商品能够同其它商品相交换的属性,就是商品的交换价值。商品的价值和使用价值构成商品的一种内在矛盾,一方面,二者相互依存,缺一不可。一个物品不能满足人们的需要,无使用价值,就不能成为商品,并且,要生产商品,生产者不仅要生产使用价值,而且要为别人生产使用价值,即生产社会的使用价值,“因此,使用价值——作为‘商品’的使用价值——本身具有特殊的历史性质”(第413页)。同样,一个物品,如果无价值,即没有人类劳动凝结其中,不能体现劳动者之间互相交换劳动的社会关系,也不能成为商品。另一方面,价值和使用价值又是互相排斥、互相分离的。商品生产者生产的各种使用价值,都不是为了自己消费,而是要拿去交换,取得价值;要取得价值,就必须把使用价值让渡给买者。对于买者来说,要取得商品的使用价俏,就必须把价值让渡给卖者。因此,对同一商品所有者来说,不能既占有价值,同时又占有使用价值。瓦格纳“在‘价值’这个词上卖弄聪明,这就使他同样有可能像德
马克思认为一切商品之间共同的东西就是他们都是劳动产品,人们在交换产品时,使各种不同的劳动相等,商品的使用价值和价值这种二重性,是由生产商品的劳动的二重性即具体劳动和抽象劳动所决定的。在一定具体形式下进行劳动就是具体劳动。具体劳动创造商品的使用价值。撇开具体形式的一般人类劳动就是抽象劳动。抽象劳动形成商品的价值。马克思说:“就在分析商品的时候,我并不限于考察商品所表现的二重形式,而是立即进一步论证了商品的这种二重存在体现着生产商品的劳动的二重性:有用劳动,即创造使用价值的劳动的具体形式,和抽象劳动,作为劳动力消耗的劳动,不管它用何种‘有用的’方式消耗(这是以后说明生产过程的基础);论证了在商品的价值形式的发展,归根到底是货币形式即货币的发展中,一种商品的价值通过另一种商品的使用价值,即另一种商品的自然形式表现出来;论证了使用价值本身是从劳动力特有的‘特殊的’使用价值中产生的,如此等等,所以在我看来,使用价值起着一种与在以往的政治经济学中完全不同的重要作用,但是——这是必须指出的——使用价值始终只是在这样一种场合才予以注意,即这种研究是从分析一定的经济结构得出的,而不是从空谈‘使用价值’和‘价值’这些概念和词得出的。”(第414页)
(二)关于政治经济学研究的出发点问题
政治经济学研究的出发点问题,是一个重大的理论问题。瓦格纳始终搞不清价值究竟来自何处,因此就武断地认为价值来自人的“自然愿望”,马克思批评说:“‘人’具有把财物当做‘价值’来‘估价’的‘自然愿望’,这样也就使瓦格纳先生有可能履行诺言,得出‘价值概念一般’。难怪瓦格纳偷偷地用‘或’‘外界物’来代替‘财物’。他的出发点是:人把成为满足他的需要的资料的‘外界物’当做‘财物’来‘对待’。因而,他对这些物来进行估价,正是通过把它们当做‘财物’来对待。”(第407页)也就是说,瓦格纳把赋予外界物以财物的属性,称为赋予价值,还可以说,人在把潇足他的需要的外界物当做“财物”来对待,对它们进行“估价”,赋予他们以“价格”,这样就从人的活动方式中得出“价格一般”的概念。马克思指出,瓦格纳同样还可以采取这种办法把这种绝妙的推论颠倒过来,这样来表达:“他赋予它们以‘财物’这个属性作为特殊的标志,或者把它们当做‘财物’来评价和估价。因此,‘价值’,或外界物,就被赋予‘财物’的概念。这样,就从‘价值’的概念中‘推论出’‘财物’一般的概念。所有这类推论的目的只是回避作者不能胜任的任务。”(第409~410页)马克思指出,瓦格纳及其同类的德
马克思针锋相对地指出:“我们的vir obscurus甚至没有看出我的这种不是从人出发,而是从一定的社会经济时期出发的分析方法,同德
列宁在《谈谈辩证法》一文中,指出了马克思以“商品”作为《资本论》的开端的重大意义,说他在《资本论》中首先分析资产阶级社会(商品社会〕里最简单、最普通、最基本、最常见、最平凡、碰到亿万次的关系——商品交换。这一分析从这个最简单的现象中(从资产阶级社会的这个‘细胞’中)揭示出现代社会的一切矛盾(或一切矛盾的胚芽)。往后的叙述向我们表明这些矛盾和这个社会的发展,在这个社会的各个部分的总和中,从这个社会的开始到终结的发展(既是生长又是运动)。也就是说资本主义社会必然转变为社会主义社会这个结论,决不是马克思的主观推断,是完全而且仅仅是根据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得出的。马克思从来没有凭概念逻辑的主观推演,创造出“社会主义体系”,这只不过是瓦格纳等人臆造出来的东西。
(三)关于人的本质问题
在瓦格纳看来,人具有把财物当作“价值”来估价的“自然愿望”,从而得出“价值概念一般”。那么什么是人的“自然愿望”呢?瓦格纳认为,“‘人的’自然愿望,是要清楚地认识和了解‘用来满足他的需要的内部和外部的资料,对他的需要的关系。”(第404页)这就提出了一个重大问题,“人”是什么?瓦格纳的回答是含混不清的。马克思说:“‘人’?如果这里指的是‘一般的人’这个范畴,那末他根本没有‘任何’需要;如果指的是孤立地站在自然面前的人,那末他应该被看作是一种非群居的动物;如果这是一个生活在不论哪种社会形式中的人。——瓦格纳先生就是这样假设的,因为他的‘人’,虽然没有受大学教育,但至少会说话,——那末出发点是,应该具有社会人的一定性质,即他所生活的那个社会的一定性质,因为在这里,生产,即他获取生活资科的过程,已经具有这样或那样的社会性质。”(第404~405页)
马克思在这里提出了人的两种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和人与人的社会关系。
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瓦格纳等一帮学究教授认为,人对自然的关系首先并不是实践的即以活动为基础的关系,而是理论的关系。马克思指出:“人们决不是首先‘处在这种对外界物的理论关系中’。正如任何动物一样,他们首先是要吃,喝等等,也就是说,并不‘处在’某一种关系中,而是积级地活动,通过活动来取得一定的外界物,从而满足自己的需要。(因而,他们是从生产开始的。)由于这一过程的重复,这些物能使人们‘满足需要’这一属性,就铭记在他们的头脑中了,人和野兽也就学会‘从理论上’把能满足他们需要的外界物同一切其他的外界物区别开来。”(第405页)这就是说,人首先是实践的主体,其次才是认识的主体,人首先是积极地能动地活动,然后才学会发生理论的联系和关系,人们首先吃、喝,并从生产开始,满足自己的需要,然后才能根据经验对已经同其他外界物区别开来的外界物,按照类别给予各个名称。这种语言上的名称,只是作为概念反映不断重复的活动变成经验的东西。
在人与人的社会关系上,瓦格纳既然不懂得人对自然的关系首先是以实践活动为基础的关系,那么他也就不懂人的社会性或人的本质。马克思一方面承认人是自然的存在物。人同时还是社会的存在物,具有社会性。“因为在这里,生产,即他获取生活资料的过程,已经具有这样或那样的社会性质。”(第404-405页)“因为他们在生产过程中,即在占有这些物的过程中,经常相互之间和同这些物之间保持着劳动的联系,并且也很快必须为了这些物而同其他的人进行斗争。”(第405页)换言之,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应的生产关系。
瓦格纳不考察人们的实践活动,尤其是生产过程,而空谈人们的“自然愿望”,人们的“理论关系”,显然是一种历史唯心主义的研究方法。他只能在理论观念中绕圈子,既搞不清人对自然的关系,也搞不清人与人的社会关系。
意义
《评阿·瓦格纳“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一文有力地回答了伪造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说的资产阶级学者。这些学者顽固地老调重弹,硬说马克思创立了一种与资本主义相矛盾的抽象体系。马克思在这篇文章中无可辩驳地证明,他所研究的并不是某种纯粹抽象的、纯粹逻辑上的过程,而是现实经济情况及其在思维中的反映。
马克思在这篇文章中还对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方法作了概述。政治经济学从商品开始,但实质上政治经济学研究的不是物,而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在阶级社会中,归根到底是阶级和阶级之间的关系。这是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引起最大混乱的地方,是马克思第一次揭示出它对整个政治经济学的意义。恩格斯在书评《卡尔・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中这样写道:“在这里我们立即得到一个贯穿着整个经济学并在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头脑中引起过可怕混乱的特殊事实的例子,这个事实就是:经济学所研究的不是物,而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归根到底是阶级和阶级之间的关系;可是这些关系总是同物结合着,并且作为物出现;诚然,这个或那个经济学家在个别场合也曾觉察到这种联系,而马克思第一次揭示出它对于整个经济学的意义,从而使最难的问题变得如此简单明了,甚至资产阶级经济学家现在也能够理解了。”(《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44页,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评阿·瓦格纳的“政治经济学教科书”》是一部重要的理论著作,对于加深理解马克思的经济学说,对于研究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关系,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