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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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简介

(l857年),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册)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

《〈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以下简称《导言》),是马克思1857-1858年所写的经济学手稿的开头部分,是他为自己计划中的政治经济学巨著

写的一篇《总导言》的草稿。这篇《导言》在马克思生前未及修改和发表,1902年从马克思的遗稿中发现,1903年首次发表在柏林的《新时代》杂志上。

《导言》是马克思多年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研究政治经济学所得出的重要结论。它比其他著作更详细、全面和集中地阐述了政治经济学的对象和方法,同时揭露了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的唯心主义、形而上学观点及其为资本主义辩护的阶级实质。

《导言》全篇分为四节,集中探讨了两个大问题。

(一)对政治经济学研究对象的分析(一、二节)

l)政治经济学研究的是一定生产方式下的生产关系。《导言》在第一节开头指出了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首先是物质生产”(第18页)之后,以批判资产阶级在物质生产问题上的种种错误观点为线索阐述了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

首先,批判资产阶级经济学家把孤立的个人生产作为出发点的错误观点,确认政治经济学研究的出发点是一定的社会关系下的生产。马克思说明,“被斯密和李嘉图当作出发点的单个的孤立的猎人和渔夫,属于十八世纪的缺乏想象力的虚构”,(第18页)按照这种虚构,从事生产的个人“并不是从历史中产生的,而是由自然造成的”,(第21页)他们所进行的生产也只是物的生产、或财富的生产,而不是一定社会关系下的生产。对此,马克思在强调生产社会性的基础上进行了深刻批判。他指出,“在社会中进行生产的个人,——因有,这些个人的一定社会性质的生产,当然是出发点。”(第18页)在任何时代,人们都不能脱离社会而单独进行生产。全部人类的生产发展史,都是人们结成一定的生产关系同自然进行斗争的历史。在最早的原始社会,生产力水平极其低下,生产工具极为简陋,个人离开集体无法生存。那时,进行生产的个人“表现为不独立,从属于一个较大的整体”。〔第21页)到了资本主义社会,商品生产占统治地位,由于生产力有了巨大发展,呈现高度社会化,生产者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因此,“孤立的一个人在社会之外进行生产——这是罕见的事,……就象许多个人不在一起生活和彼此交谈而竟有语言发展一样,是不可思议的。”(第21页)

《导言》还剖析了孤立的个人的观点的历史社会根源。说明这种观点流行于18世纪和19世纪初的资产阶级思想界,不仅反映在当时的经济学著作中,而且反映在哲学、文学、历史学和政治学等著作里。它体现了当时的思想家反对封建势力,要求发展资本主义的愿望,因而是可以理解的。但在资产阶级已经巩固地确立了统治地位,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已日益尖锐化的情况下,资产阶级庸俗经济学家巴师夏、凯里,小资产阶级经济学家蒲鲁东等人却又郑重其事地将其引进经济学著作中,重弹这种陈词滥调,只能起到为资本主义制度辫护和模糊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的反动作用。对这种“更加枯燥乏味”(第22页)的观点,必须于以揭示和批判。

其次,批判资产阶级经济学家的生产一般观点,确认资本主义生产是一定社会发展阶段上的生产。

资产阶级经济学家把生产的物质形式即一般财富作为政治经济学的对象,因而视生产的一般要素仅为劳动过程的自然要素,忽视了一般要素结合的社会形式。他们的经济著作只谈生产的一般性,却抽掉了不同社会发展阶段生产的历史性、特殊性。对此,马克思运用共性和个性关系的理论进行了批判。说明,各个时代的生产确有某些共同标志。没有生产的共同的一般要素,任何生产都无从设想。但是,一般总是寓于个别之中,离开具体的特殊的生产方式,抽象的生产也是不存在的。决不能“因为有了统一……而忘记本质的差别。”(第22页)马克思还特别强调了社会生产的历史性,指出:“说到生产,总是指在一定社会发展阶段上的生产”,“例如,是现代资产阶级生产,这种生产事实上是我们研究的本题。”〔第22页)而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却用生产一般掩盖了形成资本的特殊历史条件或关系,从而抹杀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同其他生产方式的本质差别。而“忘记这种差别”,正是“那些证明现存社会关系永存与和谐的现代经济学家的全部智慧”。(同上)忘记这种差别,离开特定的生产条件来抽象谈论生产一般,就“不可能理解任何一个现实的历史的生产阶段。”(第25页)

2)政治经济学在生产、分配、交换、消费的相互制约中研究生产关系。

《导言》在第二节中运用辩证唯物主义观点,批判了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割裂四个环节的错误观点,系统地论证了社会再生产四个环节的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的关系,确定了生产在社会经济生活中起决定作用的原理,进一步阐明了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

马克思首先批判地考察了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对这个问题的一般看法:即把政治经济学的内容不分主次地并列为生产、分配、交换、消费几个项月,以表面现象阐述四者之间联系,由此形成生产是一般、分配和交换是特殊,消费是个别的三段论法。他指出,这种分析虽然指出了四要素的联系,“然而是一种肤浅的联系”(第26页),因为它没有反映出生产决定分配、交换、消费以及后者反作用于生产这个最本质的联系。其目的是把资本主义生产说成“生产一般”,将其永恒化。

接着,马克思详尽阐述了生产与消费、分配、交换的辩证统一关系。关于生产和消费,马克思论述了二者的同一性和矛盾性。对同一性的分析,体现为三个层次:首先,生产就是梢费;消费就是生产。一方面,物质资料的生产同时是劳动力和生产资料的消费,因此,“生产行为本身就它的一切要素来说也是消费行为。”(第27页)另一方面,生活资料的个人消费,同时又是劳动力的再生产。它使人的体力脑力得到保持和恢复,再生产出劳动力本身。其次,生产媒介着消费;消费媒介着生产。二者互相依存、互为前提。生产为消费创造出消费的材料,没有生产,消费就没有对象。同时,消费不仅使生产得以最后完成,还使人们不断提出新的、更多的需要,提供生产不断发展的动力和目的。再次,生产和消费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相互转化。即消费使产品成为现实的产品,使生产者成为现实的生产者,从这个意义上说,转化为生产。生产规定了消费方式,并把消费的动力和能力当做需要生产出来,从这个意义上说,转化为消费。就矛盾性方面说,生产和消费“它们总是表现为一个过程的两个要素,在这个过程中,生产是实际的起点,因而也是起支配作用的要素。”(第31页)消费只是作为观念上的生产对象被包含在生产当中,而不是实际的生产。以此为基础,马克思进一步把生产和消费放在一定的社会生产关系中考察,批判了资产阶级经济学家把生产和消费的同一性绝对化,否认它们之间存在矛盾,并进而抹杀资本主义制度下生产和消费的矛盾的错误观点。关于生产和分配,马克思主要阐明了生产决定分配的原理。首先,生产的结构决定分配的结构。因为就分配的对象说,“能分配的只是生产的成果.就形式说,参与生产的一定形式决定分配的特定形式,决定参与分配的形式。”(第33页)其次,生产条件的分配决定消费品的分配,因为,在分配是产品的分配之前,首先是生产工具的分配。它属于生产资料归谁所有的问题,它决定着产品分配的性质。马克思还批判了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割裂和歪曲生产与分配相互关系的错误观点,指出:“那些把生产当作永恒真理来论述而把历史限制在分配范围之内的经济学家是多么荒诞无稽。”(第34页)

关于生产和交换,马克思突出说明了生产决定交换的原理。交换是生产的要素。它“或者是直接包含在生产之中,或者是由生产决定”(第36页)生产是第一性的,决定交换产生的原因,交换的性质、深度、广度和方式。

最后,马克思对生产、消费、分配、交换的关系做了总结。指出,“它们构成一个总体的各个环节、一个统一体内部的差别。”(第36页)其中生产是矛盾的主要方面,“一定的生产决定一定的消费、分配、交换和这些不同要素相互间的一定关系。”(第37页)同时,分配、交换、消费又会反作用于生产,“例如,当市场扩大,即交换范围扩大时,生产的规模也就增大,生产也就分得更细。”总之,“不同要素之间存在着相互作用,每一个有机整体都是这样。”(第37页)政治经济学正是在四要素的相互作用中研究生产关系。

(二)对政治经济学的方法的阐述

《导言》的三、四节,探讨了政治经济学的方法。

第三节在评述资产阶级古典政治经济学和黑格尔的方法论时,答重阐述了政治经济学的叙述方法,即建立政治经济学体系的方法。

l)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逻辑方法是建立政治经济学体系的科学方法。

《导言》首先提出了政治经济学史上建立政治经济学体系的两种方法。第一种是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产生时期一些经济学家采用的由具体到抽象的叙述方法,即从人口、民族、国家等生动的整体出发开展研究,最后抽象出一些最一般的关系,如分工、货币、价值,等等,但到此就止步了。第二种是18世纪以后的古典政治经济学的杰出人物使用的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即以从生动的整体中抽象出劳动、分工、价值、交换价值、货币等简单、抽象的范畴上升到国家、国际交换、世界市场等具体范畴的过程。

马克思说明,对于建立政治经济学体系来说,第一种方法是错误的,它缺少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过程,无法获得对具体整体的深刻认识,它不知道人口的阶级构成,没能分析交换、分工、价格以及雇佣劳动与资本等,因而最终不能了解做为出发点的人口。而第二种方法,以从具体上升到抽象为前提,由最简单的规定逐步上升到人口这种分析,使人口“已不是一个浑沌的关于整体的表象,而是一个具有许多规定和关系的丰富的总体了。”(第38页)它是确立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的正确方法。

2)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同黑格尔的唯心主义逻辑方法有原则区别。

《导言》把由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同黑格尔的完全抽象的纯思辨的方法做了严格区分,批判了黑格尔的唯心主义方法论。马克思指出,本来由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是思维对客观具体的反映和推理过程。可是,黑格尔却把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看成具体本身的产生过程,“把实在理解为自我综合、自我深化和自我运动的思维的结果”,(第38页)把整个世界看成是从他那个抽象的“绝对精神”上升而来的。在他那里,经济范畴不是经济关系在理论上的抽象,经济关系反成了经济范畴运动的外化。因此,黑格尔认为现实社会不是客观上商品交换关系发展的结果,而是人们头脑中固有的范畴、概念发展的表现和结果。在批判了黑格尔的唯心主义错误之后,马克思指出了科学的理论方法的唯物主义特性,即简单的抽象的规定,都来源于实在,而“实在主体仍然是在头脑之外保待着它的独立性;只要这个头脑还仅仅是思辨地、理论地活动着。因此,就是在理论方法上,主体,即社会,也必须始终作为前提浮现在表象面前。”(第39页)

3)由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同现实历史发展的关系。马克思认为,由抽象上升到具体的逻辑思维运动同客观经济关系发展的历史进程大体是一致的。因为客观经济关系的历史发展,是由低级到高级,由简单到复杂。而从抽象到具体的过程也正体现了这一递进关系。但是,历史发展与逻辑发展又不完全一致,常常有例外或偶然的情况。因此,“把经济范畴按它们在历史上起决定作用的先后次序来排列是不行的,错误的”。(第45页)而应排除一切非本质的因素,如考察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倒是由它们在现代资产阶级社会中的相互关系决定的”。(第45页)正是从这一原则出发,马克思用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确定了自己的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和分篇次序。

《导言》的第四节就政治经济学研究的指导思想、方法论基础等做了揭示性的概述,具有极为重要的方法论意义。但它只是一个研究和写作的提纲,并未做展开分析,其基本思想马克思在《序言》中作了经典式论述。《〈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第一次并且比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更加集中、系统地阐述了政治经济学的对象和方法。这些阐述实现了政治经济学对象和方法的变革,是政治经济学的根本革命,也是对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的根本否定。因而在政治经济学理论上具有独立意义,在马克思主义学说史上具有重要价值。同时,《导言》第一次对思维抽象和客观具体的辩证关系做了极其透彻的论证,赋予抽象法以唯物主义内容。这种科学抽象法不仅为建立政治经济学体系提供了方法论基础,而且对我们从事理论和实践的研究具有长期广泛的指导意义。

 

80年代对欧美各国的社会主义政党的热情帮助,极大地推动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发展。

 

 



[]列宁:《马克思主义和修正主义》(19084月),《列宁全集》第2版第17卷第12页。

[]列宁:《卡尔•马克思》(1914年),《列宁全集》第2版第26卷第51页。